杰森站在原地, 陷入了经久的沉默。
他们都知道夜翼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，所以它一定是真的。
由于面罩的遮盖，没有人能窥见杰森此刻的表情。他的目光落点于无穷远处, 看上去整个人都被凝固在了这一秒，似乎某个一直以来让他止步不前的理由消失了。
夜翼没有打扰他，他安静地等待杰森消化这个事实，回过神来。
“……这些事已经过去了。”大约十分钟后, 杰森开口道，没有在意夜翼之前的语气。
经过机械变声器转换的声音听不出情绪, 但迪克仿佛能够模拟出他此时此刻的心情。
“上次我抓到了小丑就没有杀他。经历过这些事，我和布鲁斯已经达成了共识, 我们已经和解了。你们没有注意到他最近都在干什么吗？”
“……当然，”注视了杰森许久，夜翼露齿一笑，“我想也是这样。我已经这么说过了, 但罗宾不怎么放心。”
“罗宾？”杰森有些意外地重复一遍。
“你说过不会把我供出来的，夜翼。”提姆自迪克背后的阴影中走出, 同对面的杰森短暂地对上了一个眼神。即使是此刻, 他也看不透杰森到底在想什么。当他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, 而口耳相传、影像资料记录中的前任罗宾出现在他的面前，就从一个可以被随意解读的符号变成了难以测度的人类。
“哈哈哈哈, 你在担心我们的红头罩先生揍你一遍吗？但我认为如今的他不会再这么做了, 拉萨路池对他的影响已经消退，我们可以好好地坐下来谈一谈，把一些误会澄清。你是现在的罗宾, 而我们是你的前辈, 我们可以再现三倍的‘神奇小子’传奇, 像一个真正的大家庭一样共同作战。”夜翼的身影自信地立在黑夜之中。
“当然，如果他真的动手，我肯定会站在你的一边。”
他开了个玩笑，声音里面不显一点阴霾。
“哦？替代品，看来你比我设想得更有趣一点——”杰森居然笑了：“更正，是罗宾先生。你不是我的替代品，你和我、还有夜翼是完全不同的人，蝙蝠侠选择你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……我发誓这句话我发自内心。”
听到这句话的瞬间，明知道不该这么被他轻易地影响感情，提姆仍然感到一股热意直冲自己的眼眶。
成为罗宾并不是他的理想……他甚至一开始从未设想过接替杰森的位置。他在痛失了孩子的蝙蝠侠面前揭露他的身份，替他去找夜翼回来，只是因为他不愿意再看蝙蝠侠如此失控下去，最后他被夜翼嘱托成为罗宾，也是因为蝙蝠侠需要这样一个角色在他身边。为此他已经放弃了很多东西……离开哥谭去读高中，读理想的常青藤大学，他不得不将这两个选项从人生列表上划去。
但这不意味着他无所谓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和付出遭到否定。他仍然希望自己的选择和工作的成果能够得到来自导师、兄弟、前辈的认可。
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环，就是杰森。
“我很抱歉，我不是有意取代你的位置。”提姆终于有机会能够开口说出对杰森来说同样很重要的一句话。